【法扎|莫萨】扎特的一十三种死法（六）
历史上那个音乐家地位等同奴仆的时代，科洛雷多大主教对莫扎特还行，也没那么小肚鸡肠的亚子，法扎里那个奇了八怪的病娇样基本属于各类莫扎特传的常规操作，别被我基于文学创作的同人创作或者各类追求戏剧化的文学创作给误导了嗯嗯嗯
第八次，1766年，十岁的莫扎特结束了长达三年半的旅行演出，萨尔茨堡以虚无荣光迎回了自己所曾孕育的音乐之子。
自深沉暗处醒来的莫扎特很快陷入一场来势汹汹的疾病——旅途劳顿、高强度的练习与演出让这种状况变得不足为奇。窝在小床上昏昏沉沉的莫扎特盯着墙上一处不起眼的污渍发呆，童年，多么奇妙的词汇，这是他第一次回到如此幼小的时刻。
莫扎特的童年是王公贵族的称赞、难有间断的旅行、来去复返的疾病和与日夜为伴的苦练。父亲有意将他以神童之名宣扬，期望借此为他带来光明前途，世人也乐于对聪明孩子施舍更多的宽容和宠爱，称赞他的天赐之才。
“啊，天才，天才。”小莫扎特埋在被窝里嘟囔，“我当然是天才。”
这时他的母亲走进来：“沃尔夫冈，你感到好些了吗？”
他慈爱的妈妈还在，一想到这个，他的胃就暖洋洋地漂浮起来，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撒娇的微笑：“是的妈妈，我好多了。”
“你想喝点肉汤吗？那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当然妈妈，我太想念您的手艺了。”
安娜·玛丽亚·莫扎特摸着他的小脸蛋笑起来：“傻孩子，你难道不是总在吃着我做的东西吗。”
莫扎特眨眨眼睛，依恋地贴近那温暖柔软的手掌：“是的妈妈，是的。”
除此之外他是否能贪心地要求更多？
这次他是否能期待与年少的安东尼奥的再会？
次年秋天，莫扎特再次启程跟随父母姐姐前往维也纳，随之一场天花爆发席卷了奥地利，利奥波德携全家慌忙出逃，经布尔诺往奥尔明茨去。莫扎特与娜妮儿仍如前生那般染了病，但这一次，莫扎特没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时间，小小的莫扎特心中痛苦难止，他还没眷恋够母亲的怀抱，他还没来得及与安东尼奥相遇！
但他只能失落地任死亡倾压而下，任泪水模糊双眼：“妈妈，别为我悲伤。无论是何种命运，我永远爱您。”
十七岁的安东尼奥啊，该是怎样的俊朗挺拔，该是怎样的青涩骄傲。
所幸他们尚未相遇。
第九次，莫扎特在二十五岁的春天醒来。1781年的萨尔茨堡宫廷已然令人深深厌倦，他是科洛雷多大主教眼中无趣的麻烦，是过于自我的僭越奴仆，只配得一份闲职的施舍，他的才华无处施展，他的灵魂无法自由。
当莫扎特仍是个孩子时，欧罗巴愿为这神童喝彩起哄，贵族们欣然视他作一个可供观赏的音乐宠物，一件稀奇的小玩意儿，对他停留短暂的巡演不吝赏赐。
他还记得六岁那年初到维也纳，美泉宫里奥地利的女大公、波西米亚与匈牙利女王玛丽娅·特蕾莎亲切称他为“小精灵”，围坐的人们交换着诸如“看他讨人喜欢的机灵样”、“那双小手可真够灵巧”之类的言语。
但这些带不来父亲期盼中的名誉前途，甚至没能替成年后的莫扎特在曼海姆或巴黎讨来一份工作，宫廷容忍不了一个奴仆的天真与放肆，也无需多余的灵感之光。他的才华因天赋刻苦与日俱增，举世难得，却如此无用。
前世今生时光往复，冷眼嘲讽之痛仍旧使人倍感挫败。
到维也纳去，命运在他耳旁鼓动，他的目光坚定而明晰，到维也纳去，他所允诺之人尚在等待。
莫扎特携行囊来到利奥波德面前：“父亲，我将回到维也纳。”
“沃尔夫冈……尽心为大主教效忠，别再沉浸于沙龙聚会的白日美梦。”
“我必定追寻我的命运。”
“命运？一派胡言。”
莫扎特只是摇摇头，坚定离去。
大主教在暗光里傲慢挥手：“回到厨房去做一个好仆人，那里才是你的位置。”
莫扎特嘲弄一笑：“教法官先生，庸众之领主。我，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从今晚起向您辞职！”
他是自己梦想的国王、思想的统治者，一个自由的灵魂！
“傲慢的无赖、厚颜无耻的白痴！你招来雷霆般的震怒，也必将得到雷霆般的惩罚！”
辉煌的维也纳，善变的维也纳，这一次他是否能与安东尼奥更早地相遇？
他站在人潮汹涌的维也纳街头轻声呼喊：“安东尼奥。”
这一年的萨列里尚未得到宫廷乐师长的职位，曾经莫扎特熟知的住处也尽是陌生面孔，莫扎特在便在各个沙龙中向作家和音乐家们打听他，希冀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您认识萨列里先生吗？我听说他是个相当受贵族们欢迎的年青音乐家。”
“萨列里？”
“安东尼奥·萨列里。”
“啊，您是说加斯曼大师的那个学生。曾经他是很讨贵族们的喜爱。”
“曾经？”
“去年还是什么时候，他不知怎么的铁了心要离开维也纳，后来就没人听说他的消息了。”
莫扎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离开维也纳？”
对方关切地询问：“您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莫扎特无心应答，摇摇晃晃起身出门，一脚跌入挤挤汹涌人潮。眼前攘挤往来那么多张面孔，没有一张属于他的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莫扎特苍白地立在人群中，“你会在哪儿？”
有人与他擦肩而过，留下隐秘的低语：“大主教命我代他问好。”
凶手没入人群，莫扎特迟滞地低下头，淬了毒的匕首深深刺进他胸口仅剩刀柄显露，没人留意这一场光天化日下的闹市谋杀。
“安东尼奥……”
他轰然倒塌。
TBC
